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菊潭文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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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叶情思
添加日期:2011-11-07 00:00:00   来源:   作者:   浏览量:

时值今秋,一片片树叶在飘落着,令人顿生无限遐思。

秋叶,没有牡丹的娇艳,没有百合的高雅,却风韵独存。当秋天来临之时,它默默地退出亮丽舞台,把空间让给那些丰盈的果实。对秋叶的理解,人们感受各异。有人在落叶中看到萧条、厚重,有人在金黄中领略到喜悦、欣慰。我独喜欢秋叶的平凡、朴实。秋叶,春抽芽,夏展叶,秋凋落,不图回报,回归大地,肥沃土地,粗壮树根,让来年的自然斑斓而有活力,这种无声的奉献令人感动。

在瑟瑟的秋风中,金黄的秋叶,离开了树的怀抱,在秋日暖阳中,在天空的舞台上,飞旋着,飘舞着。动作简单,却舞出了风姿,舞出了韵味,轻盈,动人……虽衣着残旧,裙袂破损,却舞得意志飞扬,在空际间划过一圈圈生命的轨迹!

从小生活在大山的我,更是难以释怀秋叶对山里人的厚赠!

如今在县城居住的我,也像城里人一样,把院中秋叶当废物扔掉,扔得是那样干脆、那样果断。而在小时候,我们山里人却把这秋叶当宝贝。一到秋天,树叶便纷纷扬扬地落着,很快地上就像铺了金灿灿的地毯一样,踩上去软绵绵的。这时,刚忙完秋收的乡邻们如同收一茬庄稼一样便又开始忙着收叶子了,把秋叶作为家里冬天的柴火、土肥(把叶子铺在猪圈或牛圈里,再在上面盖上一层黄土,沤上一冬,开春便可做化肥用)和猪、牛过冬的食物。你看,家家户户、男女老少,拿着扫帚、麻袋、箩筐,一齐出动,或拉或扛搬运回家。凡是有落叶的地方,都会有收叶的人群,与其说是收,不如说是“抢”,哪家人多哪家便“抢”得多,堆得满院子都是。黄灿灿的叶子和挂在屋檐下那一串串黄灿灿的玉米,绘成了山村农家院落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。

不到多半月,树上的叶子基本全掉了,树下的叶子也基本都有主人了,只剩零落的一些。收集散叶便成了我们小孩子们的事。每天一放学,孩子们便三五成群地到野外拣叶子。记忆中,一切都是灰茫茫的,天是灰的,地是灰的。初冬的恶风嘶叫着,吹得我们的小手、小脸们冰凉、通红,冻得我们流着眼泪、鼻涕。这看似难受,可是对于我们农村娃来说却是一件乐事、喜事,因为我们可以尽情地投身大自然的怀抱,享受劳动的喜悦。一放学,我们便走出村庄,走向原野,走进山沟、走到溪边,到猜测没人去过的地方,幸运的时候就可以发现大片厚厚地、无人问津的秋叶,我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,先是在上面滚、爬、耍、闹一番,扯开喉咙,唱上一阵,疯美玩够,赶紧七手八脚,把叶子扒拢到一起,几个人一分,每个人的麻袋就都满满的了。于是,扛着麻袋,拍着队,唱着、笑着回家了。

我们姊妹多,劳力少,年年缺粮。母亲更是把沤积土肥看得特别重要。无论是星期天或是放学后,母亲总是让我和姐姐到对面的山上、村边的树林里,拿着父亲自制的竹扒去收秋叶。星期天,如果不去收废叶,母亲是不允许我们吃饭的。当我们担着两箩头满满的秋叶回家时,母亲总是往堆着红薯块的碗里多加几根面条,边盛饭边说:“丫头,多扒些秋叶回来,把猪喂养得肥肥的,过年杀猪时多留些肉给你们解馋……”说得我们满脸灿烂,好像那香喷喷的猪肉已在嘴边。

我们是女孩子,体力不行,收的叶子并不多。可我清楚地记得,母亲总是忘不下村里的孤寡老人王大奶。母亲总是从我们家的废叶堆中,挑拣一些大的、较干的叶子,用麻袋装好,扛到王大奶家里,让她当柴火。为此,当时四岁多的小妹妹还哭过几次眼泪,说什么叶也不让母亲送。母亲拉过妹妹,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:“娃呀,远亲不如近邻,财如粪土,仁值千金。做人要学善啊。”后来,每当妈妈去给王大奶送热馍、棉衣时,我们总是跟在母亲的身后,乐得屁颠屁颠的,就连妹妹也养成一有空,便会到王大奶家帮着干些家务活儿。

如今回到家乡,看到树叶子厚厚的、遍地都是,就问父亲人们为什么变懒了,不再去捡树叶。父亲笑着说现在家种地吃不完,打工有存款,都不再靠养猪养牛赚钱了,就是养也是喂饲料,树叶在田野里烂掉做自然肥料。

是啊,家乡的父老乡亲们一家家富裕起来:姑娘、媳妇们的穿着讲究了;孩子们的学习用品上档次了;破旧、简陋的砖木房、草房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、一座座崭新的楼房、平房。谁还靠积土肥去侍弄庄稼呢?

然而秋叶并没有憾却,仍像一片宁静的开阔地,激情饱满,苍然充实。这是一种境界,一种景致,一种遐想,一种心情,凝积流动,纵横着,蔓延着,是“哀而不伤”。秋叶的深邃来自于对岁月的凝练,对光阴的理解,对甜酸苦辣的沉淀。我不禁想起“残阳已下,凉风东升,偶步疏林,落叶随风作响”的佳句。

是啊,秋叶,你没有迷人的色彩,可你在用心谱写着人生的旋律,你的美就在于朴实、坦然、深远。让我们生活中少了奢华浮躁,血液中多了质朴凝重。让我们在成就面前,像你一样,化作泥土更护花;在沮丧、懈怠面前,能调整心态,展望美好,看到希望。

秋叶,你默默奉献,无怨无悔,不图回报,归回大地,换来泥土芬芳。

我爱秋叶的平凡、淡雅!我爱秋叶的纯真、朴实!

   我愿做一个像秋叶那样的人!我愿化作一片秋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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