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当前位置：首页 > 专题 > 菊潭文学    “咕咕咕，咕咕咕”，布谷鸟的声声鸣叫，叫黄了麦梢，叫忙了农人。田间地头，金色的麦浪间，一台台联合收割机在奔跑，一个个农民张着麻袋在丈量着收成，小孩在地头嬉戏。机器的轰鸣声，人们的说笑声，小孩的打闹声，汇成了一曲曲丰收的交响乐，在天地间流淌。此情此景，让我不由地想起了年少时收麦的场景。
    那时候，哪有什么联合收割机帮忙收麦的美事啊！都是人工在收割。焦麦炸豆的天，父母总是不到五点就起床了。父亲在磨刀石上磨镰刀，一盆水放在旁边，边撩水边磨刀，噌噌噌！把一把把镰刀磨得锋利无比。母亲则忙着烧水，煮咸鸡蛋。简单地吃完白馍就咸鸡蛋的早餐，我们就拉着架子车，拎着两壶水，拿着镰刀出发了。对了，有一点是万万不能忘的，那就是下地的人一定要穿上长衣长裤，戴上帽子，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。这样做，不仅仅是为了躲避毒辣的太阳，也是为了避免被万千麦芒所伤。
    晨曦微明，田间地头已有很多乡邻在收割，都想趁着早晨的凉爽多割一点。
    淌着清晨的露珠，沐着清爽的微风，我们三个人各揽几行，开始弓着腰割麦了。年少的我在心中暗暗跟父母较劲――我一定要割快点，超过他们！
    哈哈！一开始我还能和父母并驾齐驱，可不到一个小时，我就感到腰酸背痛，手中挥舞的镰刀不觉慢了下来……我对着田头望了又望，心里估算着还有多远才能到头。细心的母亲觉出了我的疲惫，远远地大声说：“娟儿，过来歇歇吧，来，喝点水！”
    坐在割倒的麦捆上，仰脸咕咕咚咚把水喝了个痛快，这才发现父母一刻也没停，弓着的腰不停地在向前移动。我招呼他们歇歇，他们应着，可双手却还在不停地忙活着。
    拖着沉沉的腿，我又回到了自己的“岗位”。慢慢地，地里的人们越来越多，说笑声也多了起来。
    随着被“放倒”的麦子越来越多，太阳也越来越厉害了，皮肤像被火烧了一般地灼热，汗滴不住地往下淌，脖子上的汗巾能拧出水来。不知什么时候，麦芒也把手上划上了道道红痕，又痒又痛。
    我忍不住嚷嚷：“妈，回家吧！一会儿就要热心慌了！”母亲擦一把头上的汗，抬起晒得黝黑的脸，冲着我笑：“小娃儿不耐热，你先回去吧，我和你爸再割一会儿。”
    回家！那可太美了！我如获大赦，欢欢喜喜地往家赶。午后的时光是最轻松惬意的，不用下地割麦，一碗蒜汁捞面条后，还能吃上在井水里冰镇过的西瓜，然后在呼呼的风扇下呼呼的大睡，甭提有多爽啦！
    过了四点，又该下地了。外面依然热浪灼人，真不想去呀！不情不愿地跟着父母到了地里，我一边割麦一边看太阳，心里暗暗祈祷――太阳太阳快落山吧，太阳落山就可以凉凉快快地收麦啦，太阳落山就离回家不远了！
    哎呀，那时候的太阳真像个贪玩的孩子，在外面逗留了很久才肯回家，害得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当天真正擦黑的时候，我居然没有喜悦，只有疲惫，也许是因为在高温下煎熬了太久……
    多年以后，当我再忆起当年割麦的情形，首先跃上心头的，竟是我在烈日下盼着太阳快落山的焦灼心情。想来现在的农民多么幸福啊，联合收割机在麦地里跑一趟，就能轻轻松松地收获丰收的喜悦……